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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家中寫論文(喔!感謝上帝,又寫了一頁...),寫累了上網看板,順便問問交大一票刀狂劍癡可憐的研究生們,有沒有人國慶日下午或晚上沒事幹想要在學校練劍的?然後想起了明天既然是國慶日,今天就是10月9日了....!!
10月9日..猛然一驚,對我來說,這是一個多麼重要的日子!!
身為一個算是對災區重建涉入甚多的人,對於於整個台灣社會上上下下都行禮如儀的「九二一」,實在沒有甚麼感覺!!對我來說,真正開啟我和九二一地震重建工作的關係的,應該是10月9日那一天!!
1999年的九二一地震發生後,很多和我一樣在參與社區營造工作的人,都在尋找對整個災區重建工作最可能的切入點,我原本工作的單位--「新竹北埔大隘社」,也有意藉著過去數年在地方上從事社區營造工作的經驗,協助災區的社區重建。在10月初的時候,我曾經和「新竹文化協會」以及幾位「清大人社所」的朋友,一起去南投鹿谷、清水村、台中東勢一帶訪查,另外有些朋友也去了埔里、草屯。不過因為為這些地方在地緣上離北埔實在太遠,聯絡和後援都會是很困難的問題。東勢在地緣、族群上算是比較接近,但是後來一個星期和美濃愛鄉協會的溫仲良等人討論聯絡的結果,又覺得東勢的狀況實在太複雜,而且不知道要從哪切入。中部的客家人聚集地區,除了東勢之外、還有石岡和新社,於是我就起了往石岡、新社一探的念頭。
10月7日,我回東海大學去找朋友,順便想看能否有機會去石岡、新社看看。
10月8日下午,以前大學時打工的「東海書苑」的同事,當時在「果然工作室」工作的的馮小非聯絡我,說「人本基金會在」石岡的工作隊聯絡她,在石岡梅子村有一批古厝的文物面臨保存的問題,想請她去看看。小非知道我想瞭解中部山城災區的狀況,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。我當下應允,於是傍晚在東海坐上她的車,開向石岡土牛國小。猶記得哪時到達土牛國小的時候,天色已晚。我們坐上義工隊的協力車,從土牛國小直奔梅子村。中途在梅子村的羊腸小徑還迷了路,經過了一番波折才到達幾成一片廢墟的一級古蹟「梅子劉厝」。
10月9日,我覺得石岡在地緣上距離新竹北埔只有一小時半的車程,而且民風、語言上都很接近,於是帶著睡袋和盥洗用具前往土牛國小,繼續瞭解當地狀況,並且設法回電向北埔那邊報告,在那時也認識了人本的義工邱照惠。記得當天晚上東海的學妹欣恆、婉玉等人,也隨同「九二一受災戶重建聯盟」的成員,大部分是集合住宅、公寓大廈的居民,一同前往總統府前靜坐,要求政府重視災民的問題。
然後,「北埔大隘社」決定協助石岡地方的重建工作,之後我跟著「石岡仔工作站」在哪裡工作了兩年。現在想一想,那真是生命中一段動人的回憶,在一片斷石殘垣的廢墟中,我認識了很多和我一樣抱持著夢想的朋友投入災區,還記得第一年的時候,我和一群在中部工作的朋友最常去跑去東勢的好友吳子鈺的家中,大家徹夜的漫談、討論,之後甚至還認識了一群從日本神戶過來,曾經歷過「阪神地震」重建工作的日本朋友。然後因為幫助土牛國小的老師尋求學童心理治療的資源,認識了剛回國的藝術治療師--徐進玲,之後和她在三義分租一棟透天厝,認識了許多居住在三義,稀奇古怪的、對生命有一番奇特的理解的朋友。
對我來說,那段在石岡的日子,開啟了我生命中的另一個可能,也提高了我生命的深度和廣度。而這一切,都是從10月9日的那個晚上開始的。
本來千辛晚苦拿到大學文憑(這其中還要感謝現在在台大城鄉唸書的育群)的我,在畢業的時候,是打定主意不想再繼續念下去,拿那個撈什子不曉得要幹甚麼的碩士文憑,更不用說進入莫名其妙的學術界工作。然而由於在石岡工作經驗,使我慢慢感覺到自己在知識上所欠缺的部份,於是三年後我又參加研究所的考試,然後發現以自己獨特的經歷,其實可以在實務和學術之間,扮演屬於自己的角色。本來還想以921在區重建工作的經歷當成碩士論文的題目,後來因為遇到一些事情的衝擊,而又改成了現在著手撰寫,寫到幾乎快寫不完的題目。(關於這個改題目的過程,又是一個故事了!)
至於那群在在災區認識的年輕朋友,有的人還留著,有的人則像我一樣的離開了,但是似乎都做著一些不怎麼符合社會主流價值的工作。
那群清大人社所的朋友後來決定留在鹿谷,發生了很多不大不小的事情。其中有一位叫翁英欽的人,和我在石岡認識的長老教會災區重建工作站的督導--劉鳳如,一起在鹿谷搞了個「問茶館」,專門從事高品質、有機的茶葉的行銷。這番認真的投入,讓他們從大外行儼然變成了茶的專家,還記得今年初他們兩人過來通宵拜訪正為論文受苦受難的我的時候,英欽還建議我不妨喝喝普洱茶,可以幫助穩定情緒。恩!人體實驗結果證明,如果配合打劍道的話,普洱茶對安定情緒是非常有效果的(僅供參考,讀者如自行使用,作者不負任何責任 ^.^)
以前在書苑怎麼看都像是個標準的台北人的小非,後來待在中寮和果然工作室發行了「中寮鄉親報」。現在呢?則和朋友一起在中寮開果園、種有機柳丁,儼然變成了個鄉下的果農。那個有機柳丁,恩!真的很好吃!!
因為我們的工作站和人本的工作站都設在土牛國小,那段日子幾乎是天天都看到邱照惠,這位標準的牡羊座小姐,在離開東勢之後,又到三重、台南等各個工作站去,凡她所到之處,反正都是熱熱鬧鬧的。那時還認識了一位土牛國小的新老師叫陳芬瑜,後來考上了師大的環教所。最妙的是,我們竟同時分別參與了交大和師大的「創意校園空間營造」的案子,甚至連論文研究的主題都有重疊的地方。
那時認識的一群寧願住在古老的三合院的創作者,好像現在大部分都還是住在三合院裡面。連我這個沒有藝術創作天分的人,也都住進了通宵老家祖厝的三合院。至於引領我認識這群怪人的徐進玲雖然常常搬家,但是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三義,現在主要都在從事兒童輔導工作。
喔!對了,那時候還認識一個來石岡拍記錄片的女性導演--顏蘭權,我們都叫她「小A」。離開石岡後。她和朋友一起到農村拍了部紀錄片,報導台灣稻農的生活,叫做:「無米樂」。
其他還有許多當時認識的朋友,現在都在做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工作,的事情,用著社會主流價值不太能理解的方式,過著十分精彩的生活。這場史無前例的地震改變了很多事情,其中應也包括了我們這些投入災區的工作者的生命吧!!
僅以此文,在這個對我而言具重要意義的日子裡,紀念那段不平凡的日子,懷念當時認識的那群朋友。
(P.S. 那段日子對現在的我而言還有一件很重要的貢獻:我用在災區工作第一年存下的錢,買了自己的第一套劍道護具。對現在沈迷於劍道的我來說,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非比尋常 ^.^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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