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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吳康齋稍晚的胡敬齋,又是一個遵循程朱理法,修身養性的明儒。同樣的,他在少年時,開始有心於聖賢之學,絕意於科舉,後來到康齋門下求學。在梅溪山中築了一間小房子,除了奉養父母、講學之外,不問世事。後來因為想要增廣見聞,才出外四出探訪師友,切磋學問。

程朱一脈的修身法,大致上是預設一個超越性的「理」存在於天地之間,個人必須不斷透過格致誠正修身的功夫,讓自己的身心意視聽言動,都越來越趨近於理,並在這些修身的過程中,去體驗、體會「理」的存在。程朱一路的修身,又格外強調「主敬」、「戒慎恐懼」,要新中時時有個警惕,有個主宰,不可放失。

依著程朱理法修身的胡敬齋,自律甚嚴:「左繩右矩,每日必立課程,詳書得失以自考。雖器物之微,區別精審,沒齒不亂。」。《明儒學案》上說:「先生一生得力於敬,故其持守可觀。」。但是「敬」字又通「靜」字,聽起來像是輪子的中心,不論外圍怎麼樣滾動,永遠有個中心思想固定不動。但是這個「主敬」不是抓著個觀念不放,而是心中時時保持警醒、對外事外物保持覺知,使自己的一言一動不要放失。這種工夫雖然看似十分繁瑣,但卻十分紮實。

 

靜中有物,只是常有個操持主宰,無空寂昏塞之患。」

「覺得心放,亦是好事,便提撕收斂,再不令走,便是主敬存心工夫。若心不知下落,茫茫蕩蕩,是何工夫!」

「「周子有主靜之說,學者遂專意靜坐,多流於禪。蓋靜者體,動者用;靜者主,動者客。故曰主靜,體立而用行也。亦是整理其心,不使紛亂躁妄,然後能制天下之動。但靜之意重於動,非偏於靜也。愚謂靜坐中有個戒慎恐懼,則本體已立,自不流於空寂,雖靜何害」

 

「人說靜時不可操,才操便是動。學之不講,乃至於此,甚可懼也。靜時不操,待何時去操?其意以為不要惹動此心,待他自存,若操便要著意,著意便不得靜。是欲以空寂杳冥為靜。不知所謂靜者,只是以思慮未萌、事物未至而言,其中操持之意常在也。若不操持,待其自存,決無此理。程子曰:「人心自由便放去。」又以思慮紛擾為不靜,遂遏絕思慮以為靜。殊不知君子九思亦是存養法,但要專一。若專一時,自無雜慮。有事時專一,無事時亦專一,此敬之所以貫乎動靜,為操存之要法也。」

 

「敬為存養之道,貫徹始終。所謂「涵養須用敬,進學則在致知」,是未知之前,先須存養此心,方能致知。又謂「識得此理,以誠敬存之而已」,則致知之後,又要存養,方能不失。蓋致知之功有時,存養之功不息。」

 

「心精明是敬之效。才主一則精明,二三則昏亂矣。」

 

「心無主宰,靜也不是工夫,動也不是工夫。靜而無主,不是空了天性,便是昏了天性,此大本所以不立也。動而無主,若不猖狂妄動,便是逐物循私,此達道所以不行也。己立後,自能了當得萬事,是有主也。」

「容貌辭氣上做工夫,便是實學,謹獨是要。」

「滿腔子是惻隱之心,則滿身都是心也。如刺著便痛,非心而何?然知痛是人心,惻隱是道心。」「只致其恭敬,則心肅然自存,非是捉住一個心來存放這裡。讀書論事,皆推究到底,即是窮理,非是懸空尋得一個理來看。」

「天下縱有難處之事,若順理處之,不計較利害,則本心亦自泰然。若不以義理為主,則遇難處之事,越難處矣。」

「朱子所謂靜中知覺,此知覺不是事來感我而我覺之,只是心存則醒,有知覺在內,未接乎外也。」

「今人言心,便要求見本體,察見寂然不動處,此皆過也。古人只言涵養,言操存,曷嘗言求見、察見?若欲求察而見其心之體,則內裡自相擾亂,反無主矣。然則古人言提撕喚醒,非歟?曰:才提撕喚醒,則心惕然而在,非察見之謂也。」

「心粗最害事。心粗者,敬未至也。」

「今人屏絕思慮以求靜,聖賢無此法。聖賢只戒謹恐懼,自無許多邪思妄念,不求靜,未嘗不靜也。」

「今人學不曾到貫通處,卻言天地萬物本吾一體。略窺見本原,就將橫豎放胸中,再不去下格物工夫。此皆是助長,反與理二。不若只居敬窮理,盡得吾之當為,則天地萬物之理即在此。蓋此理本無二,若將天地萬物之理懷放胸中,則是安排想像,愈不能與道為一,如釋氏行住坐臥無不在道,愈與道離也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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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haiing197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