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譯&轉化 // 智慧&慈悲 --《一味》摘錄
作者:肯恩•威爾伯轉譯VS.轉化
在一系列的書中(《可親的神》、《出伊甸園》、《靈性之眼》)我試著向讀者說明,宗教一向具有兩種非常重要而又截然不同的作用。其一,它為小我製造了生命的「意義」:提供神話、故事、傳說、口述的典故、儀式與信仰的復興,幫助小我產生意義感,而有能力承受噩運之矢。這種宗教的作用,通常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意識,因為它無法帶來基進的轉化,也無法帶給小我粉身碎骨的解脫。反之,它安慰小我,加強小我,護衛小我,助長小我,只要這個分裂的小我相信這些神話,執行這些儀式,說出這些禱詞,擁護這些教條,小我便熱切地深信自己能得到「救贖」──被眼前的男神或女神所拯救,或者死後進入永恆的驚喜中。
其二,宗教對極少、極少數的人而言,是具有基進的轉化與解脫作用的。這種宗教的作用無法加強自我,反而使它粉身碎骨──不是慰藉,而是支離破碎;不是鞏固,而是放空;不是自滿,而是爆破;不是舒適,而是革命──簡而言之,不是一種對意識的保守支撐,而是在意識的最深處產生基進和突變的轉化。
我們可以用幾種不同的方式,來說明宗教的兩種重要的作用。第一種作用──替自我製造意義──一種橫向的活動;第二種作用──轉化自我──一種縱向的活動(更高或更深,隨你比喻)。第一種作用我稱之為「轉譯」;第二種作用我稱之為「轉化」。
「轉譯」可以使小我以新的方式思考或感覺現實。小我被賦予一種新的信仰──譬如整體論取代原子論,寬恕取代譴責,連結取代分析。小我因此而學會以新的語言或新的典範來詮釋它的世界和它的存在。這個嶄新而迷人的詮釋活動,可以暫時減輕自我心中的恐懼。
「轉化」卻是對轉譯的本身加以挑戰、目睹、挖掘,最後進行分解。「轉譯」的活動賦予自我(或主體)一種新的方式來看待世界(或客體);然而基進的轉化卻是要探索自我,深入觀察自我,掐緊自我的脖子,直到它窒息而死。
讓我以最後一種方式來說明:在橫向的轉譯之下──這是最盛行,傳播得最廣,被最多人分享的宗教作用──自我至少能暫時在執著中得到快樂,在監禁中得到滿足,在令人尖叫的恐懼來臨之前得到自滿。在轉譯之中,自我可以夢遊塵世,帶著深度的近視在輪回的惡夢跌跌撞撞;它面對的世界地圖是以嗎啡鑲邊的。這確實是宗教人口普遍的局限。那些基進的或徹底轉化的解脫者來到這個世界,就是要挑戰和解除這個局限。
真正的轉化不是一種信仰,而是要使信仰者死亡;不是詮釋這個世界,而是轉化這個世界;不是找到慰藉,而是在死亡的彼岸找到永恆。自我不會因此而得到滿足;它會被烤焦。
雖然,我偏好轉化而輕視轉譯,但事實上從整體看來,這兩種作用都非常重要,而且缺一不可。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解脫的,他們生在一個充滿著罪惡、痛苦、希望、恐懼、欲望與絕望的世界。他們從生下來就準備好並急於緊縮,他們的心中充斥著饑渴、淚水與驚恐。他們從很早就學會詮釋世界的方式,並賦予它各種不同的意義,以此護衛自己,對抗表層快樂之下的恐懼與折磨。
雖然你和我也許都希望從轉譯進入真正的轉化,但轉譯的本身對我們的生活而言,仍是一種極為重要的作用。那些無法以正確誠篤的態度詮釋塵世的人,通常很容易罹患神經官能症(譯注:通俗的譯法是精神官能症,但本書採用的是張氏心理學辭典的譯名。)或精神病:世界不再具有任何意義──自我和世界之間的界線不但沒有獲得轉化,反而因此而瓦解。這不叫突破,這叫做精神崩潰;這不是轉化,而是大難臨頭。
然而在我們逐漸趨於成熟的過程中,當你達到某個階段時,詮釋的本身不論有多麼妥當或令人確信不移,都無法再帶給你慰藉。沒有任何新的信仰、新的典範、新的神話或新的概念可以再為你的傷口止血;剩下的只有轉化這一條路了。
準備好要走這條路的人,一向都是而未來也將是極少數極少數的。對大部分人而言,任何一種宗教信仰都會落入慰藉的類別;在這個恐怖的世界中,永遠會出現一種新的橫向的詮釋,為這個恐怖的塵世帶來某些意義。宗教所提供的服務大部分都屬於第一種作用。
我有時也用「正統」這個字眼形容第一種作用,因為宗教所提供的重要服務絕大部分是要讓自我感覺正當或正統──對自己的信仰、典範、世界觀和生活的方式感到正當。宗教提供正統性的這份作用──不論多麼短暫、多麼二元對立或充滿著幻覺──仍然是世界各大宗教傳統最重要的作用。在歷史上,這份作用一直是任何一個文化的「社會粘著劑」。
宗教使社會緊緊粘著在一起的現象,並不是任何人可以擅自改變的,因為這份轉譯的粘著作用一旦消除,結果時常不是突破,而是精神崩潰,不是解脫,而是社會動亂(我們不久將會繼續討論這個重點。)
如果轉譯的宗教提供的是正統性,那麼轉化的宗教提供的就是真實性。對那些已經準備好的人而言──那些已經不想在自我感中受苦,而又無法再擁護正統世界觀的人──通往真正的解脫與實相的召喚,一定會愈來愈強。你遲早會回應從無垠的失落地平線所發出的轉化與解脫的召喚。
轉化的靈修途徑從來無意助長或合法化時下的世界觀,反之,它所提供的真實性就是要摧毀被這個世界視為正統的觀點。所謂正統的意識,就是被一般看法所認可,為大家所接納,被文化和反文化所擁戴,被自我所助長,讓這個世界有意義的思考方式。但真實的覺醒很快就把這一切掃蕩乾淨,它讓每一個靈魂瞥見內心深處的那份閃耀的無限性,讓它的肺部吸進簡單得難以置信的永恆大氣。
因此,轉化或實修的途徑是具有革命本質的,它無意助長世界的正當性,它要瓦解這個世界;它不想給世界帶來安慰,它要擊碎它;它不想讓自我滿足,它要使它脫落。
這些事實將引出幾點結論---誰真的想要轉化?
大部分人都認為東方世界充滿著轉化和實修的途徑,而西方世界無論是過去的歷史或今日的「新時代」,除了各種橫向的、轉譯的、正統的、溫吞的靈修途徑之外,就沒有太多東西了。這個看法雖有幾分真實性;但實際的情況無論在東方或西方,都是令人相當沮喪的。
第一,雖然大體而言,東方世界確實產生了較多的真實悟道者,但東方人口的比例中,依循轉化靈修途徑的人一向是少得可憐的。我曾經問過片瞳禪師(在他的指導下;我得到第一次的突破,但願不是精神崩潰),歷史上到底出現過多少真正偉大的禪師?他毫不遲疑地回答我:「加起來大概有一千人吧。」我又問過另外一位禪師,目前還活在世上的日本禪師中,有幾人是大徹大悟的,他說:「還不到一打。」
讓我們先假設這些答案都不夠精確,但即使我們設定中國有史以來的人口是十億,仍然意味著十億人口中只有一千人進入了真正轉化的靈修途徑。如果你沒有電腦的話,我可以告訴你,這個數目只占了總人口的0.0000001(就算不是一千人,而是一百萬人好了,也只占了總人口的0.001──水筒中的一滴水罷了。)
這意謂著,其他人完全依循著各式各樣橫向的、轉譯的、正統的宗教:他們涉及各種神話般的信仰、為自我請願的祈禱、神奇的儀式和特異的修練等等──換句話說,就是以轉譯的方式帶給自我意義。在中國的文化中,宗教的轉譯作用一向是主要的社會粘著劑。
然而我並無意小看東方傳統的卓然貢獻,我的觀點其實很簡單,基進的轉化靈修途徑是極為罕見的,不論在歷史上或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如此(在西方世界,這樣的人更是少得令人沮喪,我就省略不談了。)
雖然我們可以理所當然地哀歎今日的西方鮮有幾人真的在轉化自我,我們仍然不該假設早期或在別的文化裏情況是截然不同的。也許偶而出現過比目前西方世界稍好一點的情況,但事實仍然是:不論在任何時間、任何地點,實修都是極為罕見的。因此,轉化的實修途徑是整體人類傳統的珍寶,這是無法爭辯的事實。
第二,雖然你和我都深信,我們所能提供的最重要的宗教作用乃是靈性上的真實轉化,但事實上我們仍然得盡力提供正統的靈修,也就是帶給這個世界更多仁慈而有助益的詮釋。即使我們自己正在實修或提供真正的轉化途徑,我們首先要做的仍然是提供大家妥當的詮釋自己處境的方式。在我們提出真正的轉化途徑之前,必須先給他們有益的詮釋。
理由是,如果我們太急促地或笨拙地奪走個人或文化所需的詮釋,其結果往往不是突破,而是精神崩潰,不是解脫,而是瓦解。讓我舉出兩個現成的例子。
創巴仁波切這位傑出但頗受爭議的西藏老師起初來到美國時,只要有人問到他密乘的內涵,他總是說,一切都是本自圓滿的;換句話說,你永遠以解脫之心看待這個世界。自我輪回、馬雅與幻覺,它們都不需要被解除,因為它們都不是真實存在的:真實存在的只有大圓滿、神性、自性和不二的覺性。
幾乎沒有一個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──沒有一個人準備好接受這麼基進而真實的本自具足的真理──因此創巴只好開始傳授一系列次級的修行途徑,他教導了「九乘」作為修證的基礎──換句話說,他總共引介了十個修行的階段與次第,到最後才傳授無修無證的「大圓滿」。
這些修證的方法有許多都只是轉譯,某些則是所謂次級的轉化:培養本自具足之解脫的小轉化。因此,即使究竟的轉化才是主要的目標,而且是本自具足的,創巴仍然得傳授轉譯與次級的修證方法,以便人們能如實見到圓滿的自性。
同樣一件事也發生在解脫者約翰的身上(另一位在美國生長,具有影響力,同樣受到爭議的成就者)。他一開始只教導「理解之道」:不是一種達到解脫的途徑,而是去探索你為什麼要尋求解脫。尋求解脫的欲望就是自我的執著傾向,因此,尋求解脫反而阻礙了解脫。所以,完美的修持並不是尋求解脫,而是探索追尋的動機是什麼。你追尋很顯然是在逃避當下,然而解答就在當下這一刻:永遠的追尋就是永遠不得要領。你早已具足解脫的神性,因此追尋神性就是否定神性。你無法得到神性,就像你無法得到自己的腳丫或肺臟一樣。
沒有一個人聽得懂,於是解脫者約翰和創巴一樣,開始轉譯次級的修證方法──七個修證的階段──直到不再追尋了,你就能開放地面對你那本自具足、永恆與無限的真相。這個真相從一開始就在你的眼前,卻因為你那瘋狂追尋的欲望而被忽略了。
不論你對這兩位成就者的觀點如何,事實就是事實:他們可能是最早在美國嘗試引介「存在的只有神性」──追尋神性就是在阻礙我們對神性的領悟──的老師。此外他們都發現,無論我們對當下的神性有多麼鮮活的覺知,轉譯和次級的轉化訓練幾乎永遠是徹悟的先決條件。
我的第二個觀點是,在提供真實與基進的轉化途徑之外,我們仍需對次級的和轉譯的靈修保持興趣。這種視野寬廣的立足點,將幫助我們建立起整合的轉化途徑,這個途徑尊重並且統合了許多次級或轉譯的靈修──涵蓋人類的肉體、情緒、心智、文化和社會的各種面向──使我們準備好進入本自具足的徹悟境界。
當我們堂而皇之地批評轉譯宗教與所有次級的轉化途徑時,讓我們同時認清靈修的整合途徑乃是包含橫向與縱向、轉譯與轉化、正統與實修的最佳途徑,它使我們對人類的境遇抱持著平衡與清醒的概論。
智慧與慈悲
我的觀點是不是過於菁英主義?老天!我真希望如此,因為你看一場籃球賽時,你會想看我,還是看麥克‧喬丹打球?如果去聽一場流行音樂會,你會因為我,還是因為布魯斯.史布林斯汀而花錢買門票?如果你想閱讀一本文學作品,你會花一個晚上閱讀我的書,還是托爾斯泰的書?如果要你花美金六仟四佰萬元買一幅畫,你願意買我的畫,還是梵谷的畫?
所有最傑出的作品都來自菁英份子,當然也包括靈修在內,但最上乘的靈修途徑是歡迎所有人加入的菁英主義。不論任何一位大師──從蓮花生大士、阿維拉的泰莉莎修女、釋迦牟尼佛、耶喜措嘉、愛默生、艾克哈特、邁蒙尼德(譯注:生於1135年,猶太教的法學家、哲學家與科學家。)商羯羅、拉瑪那.馬哈希、菩提達摩到格拉.多傑,他們的訊息都是相同的:讓我的覺醒也成為你的覺醒。一開始你一定主張菁英主義;結果你一定成為「平等主義者」。
介於菁英主義與平等主義兩者之間的,就是從心中發出的憤怒智慧的呐喊:我們所有的人都必須注意那基進與終極轉化的目標。因此,任何一個整合或實修途徑,都會涉及從轉化陣營對準轉譯陣營所發出的具有強烈批判性的、有時充滿辯證的呐喊。
如果我們以中國禪宗證悟者的百分比為例,假設只有0.0000001的人涉及了實修,那麼就有0.99999999涉及非轉化、非實修,而只是轉譯或橫向的信仰系統,這意謂著中國大部分的「靈修追尋者」遵循的都是不太真實的宗教儀式。一向的情況都是如此;目前也一樣,這個國家並沒有什麼不同。
然而今日的美國更令人不安,因為這些橫向的靈修支持者時常聲稱自己是轉化靈修的先鋒、改造世界的「新典範」與意識轉化的先驅。然而情況並非如此,他們完全沒有在深入地轉化自己;他們只是在氣勢洶洶地轉譯罷了──他們並沒有提供徹底解構自我的有效方法,而只是帶給自我不同的思考方式罷了。那不是轉化的方式,而是新的詮釋方式,事實上,他們所提供的大部分都不是修練的方法或一系列修練的方式;不是讀法本、坐禪、只管打坐(譯注:坐禪時的一種方式,也就是無所依恃,只安住在機警而清醒的覺知中。這是一種自然無念的狀態,是諸佛之共法。)或瑜伽,他們所提供的大部分只是一種建議:請閱讀我新書中的「新典範」。這是非常令人不安,非常令人焦慮的現象。
雖然實修陣營擁有偉大轉化傳承的心髓,但他們一向同時進行兩種方式:欣賞並採用次級和轉譯的修練(他們自己的成就通常以此作為基礎),並同時從心中發出呐喊:轉譯的途徑是不夠的。
因此,那些已經透過真實的轉化途徑而身心脫落的人,我認為他們有道義上的責任,必須從心中發出呐喊──也許是含著不情願的淚水發出輕聲細語;也許是帶著智慧的怒火發出嘶吼;也許是給予緩慢而仔細的分析;也許以無法動搖的公開舉證說服對方──不論如何,實修者永遠懷有一份責任:你必須盡最大的力量說出實話,搖撼這棵靈修之樹,把你的前燈照向那些自滿的人。你必須讓那基進的領悟在你的血管中發出隆隆之聲,振奮你周圍的人。
如果你不這麼做,你就背叛了自己的神性,隱藏了自己真實的身份;你不想顛覆自己,而只是在腐壞的信仰中行動。
因為深刻的證悟中都負有大責重任:那些被允許看到的人,必須以毫不含糊的話語,將洞見表達出來:這就是交易的條件。你被允許看到真相,因為你早已同意將它告知別人(此乃菩薩誓言的終極意義)(譯註:這裡指應該是四弘誓願:「眾生無邊誓願度, 煩惱無盡誓願斷, 法門無量誓願學, 無上佛道誓願成。」)。你已經見到,就必須說出。你可以懷著慈悲說出,或懷著憤怒的智慧說出,或以善巧方便說出,反正你一定得說出。
這真的是一份大責重任,一種恐怖的負擔,因為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,你都沒有膽怯的份,即使怕犯錯,也不能成為一個藉口:表達正確或表達錯誤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如同克耳凱戈爾曾粗魯地提醒過我們的,只有以高度的「熱情」探察及說出你的洞見,真理才能穿透塵世的抵抗。不論你是對了,還是錯了,只有你的熱情能逼著人們去發現真相。促成這項發現是你的責任,因此你必須拿出心中所有的熱情與勇氣說出你的真相,你必須以你所能找到的方式發出呐喊。
這庸俗的世界早已充滿著刺耳的惡言,真實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。這物化的世界早己充斥著廣告、誘惑與商業化的嘶吼;他們以哀嚎和叫賣招攬著你,要你向他們靠攏。我說這些話並無惡意,而且我們必須尊重次級的修練,但即使如此,你也一定注意到,在暢銷書中,「靈魂」這個字眼已經是最熱門的題目了。然而在這些書中,所謂的「靈魂」大部分指的都是礙手礙腳的自我。在這一片瘋狂的詮釋聲浪中,「靈魂」所代表的已經不是你心中那個超越時間的東西,而是以最吵鬧的噪音在時間中翻騰的自我,而所謂的「靈魂的關注」,也令人費解地意味著集中焦點於那熾熱的自我。同樣的,雖然每個人嘴上都掛著「靈修」,但通常它只意味著強烈的自我感受,即使「愛」也只不過是自我緊縮之下的一些真誠的情緒罷了。
真的,這一切都只是把老舊的轉譯重新加以濃妝豔抹,但如果這些戲論不那麼積極地聲稱自己就是轉化,倒還可以被接受。換句話說,披上新的詮釋外衣,而聲稱這就是偉大的轉化,這個把戲中隱藏著非常深的虛偽,然而不論東西南北,世上大部分的人對這場災難都是充耳不聞的。
如果你已經被允許看到真正的實相,你怎麼可能對這個近乎耳聾的世界輕聲細語呢?不!我的朋友,你必須大聲呐喊,把你的所見以任何方式呐喊出來。
但不是不分青紅皂白,讓我們以謹慎的態度,進行轉化式的呐喊,讓這一小撮孤軍奮鬥真的在轉化自己的人,集中他們的力量轉化他們的學生。讓這一小撮人緩慢地、仔細地、負責地、謙卑地開始擴散他們的影響力。雖然你可以採用例證,可以熱力四射,或者以明顯的解放來提倡一種真實與整合的靈修,但也要對其他的觀點抱持容忍的態度。讓這一小撮真正在轉化自己的人,溫柔地勸導這個世界及其不甘願的自我;讓這一小撮人挑戰它們的正當性,挑戰它們受限的詮釋;讓這個充耳不聞的世界得到覺醒。
願我們從此時此地起,懷著承諾,融入於無限,直到無限成為世上唯一的聲言為止。讓我們的臉上放出基進的徹悟之光,讓我們的心中發出怒吼,讓我們的腦子放出雷嗚──事實是那麼顯而易見──在你當下的覺知裏,整個世界不論寒與暑、榮耀與恩寵、勝利與淚水全都盡在其中。你並不是在看太陽,你就是太陽;你並不是在聽雨,你就是雨;你並不是在感覺大地,你就是大地。在這個簡單、清澈而無誤的洞見中,詮釋的活動完全停止了,你已經轉入法界的核心──非常單純地,非常安祥地,一切都脫落了。
對你而言,迷惑與自責將變得十分陌生,自他之分、內外之分將不具任何意義。在這巨大的發現與震驚中──我的老師就是我自己,自我就是法界,而法界就是我的靈魂──你將緩緩走向這塵世的濃霧中,以無為來徹底轉化它。
然後,然後──你將以慈悲之心,審慎地、明白地,在那從未存在過的自我的墓碑上刻下:
一切都是本自圓滿的。
留言列表